第180节(2/2)

女郎乌发黑，杏眸婉转，红齿白，五官生得艳丽，用霜玉泽的衣裙压一压，反倒衬得清丽脱俗，不可方。

车向京都郊外驶去，沈今鸾随着行微微摇晃，思绪浮动。

顾昔手持雕弓，把着弓弦覆在背后，没有作声。

最后，眉心贴上一翠绿的钿。是二哥猎得北疆林中翠鸟，以尾羽里最细腻的羽制成。

上一世，因军女的份压着，她畏首畏尾，不想惹人注意，又生怕赶不上京中时兴，便跟从其他贵女穿大红的衣料。岂料画虎不成反类犬，被人从此不断地嘲笑奚落。

那聒噪的场合，他从来不会去的。

这一世重来，她要回她自己。

那一日，晨起一大早，侍女琴音就为沈今鸾打扮起来。

沈今鸾坐回铜镜前，开始自己描眉，琴音为她挽起发，一绸缎般密的云鬟，啧啧赞叹。又见铜镜里的人只在扫了一层脂粉，薄薄了樱的脂。

“用金簪，就重脚轻了。”沈今鸾从妆奁里挑了两支碧玉簪。是大哥去山里偶然得来的翠宝玉，绝无双。

麻烦。从此多了一个拖油瓶。

顾家九郎，天之骄，从来不识这觉是何，只觉好似已烙刻在心底很久，稍一动，就发生疼。

那双里落的泪珠，一颗一颗，沾了他的衣袖，砸在了他的心，竟能让他生难以言喻的酸楚来。

玉簪温，光华夺目，簪尾坠着三两颗璎珞红珊。

少年摇摇，薄韧的角却若有若无地扬了扬。

“大哥，月要考察旱和仓廪了，我不得空。”

沈今鸾起，从柜中自己取来一件玉霜素丝鎏的襦裙，一旁的琴音讶异：

小娘肌肤无瑕，本来只需略施粉黛，妆艳抹倒显得艳俗。

“沈家妹妹初京都，他大哥托付于我，我在军中往来京都多有不便，九郎，你好好照顾她，切不可怠慢。”

“大哥之命，不敢不从。”

最终，他眸光低垂，应：

动风过，环佩轻摇，灵动万般。

沈今鸾敛衣整裾，轻飘飘地走宅邸。琴音扶着她登上大门外备好四驾大所系的宝盖车。

……

日宴是京中贵女眷社之场，是今年的第一场，犹为隆重。门贵女争奇斗艳，百卉千葩。

“她和你一样，自小没了母亲。”

顾辞山的眸光轻轻地扫过去，也不戳穿，只轻声了一句：

前世这个时候，京中还无人钿，可待她为后时，京中开始大肆时兴此饰，一羽难求。今生，她大大方方，不介意先引一回。

“你大哥走前特意叮嘱了，要把你打扮得漂亮些。我们十一娘可是北疆一枝。”

她倒是怡然自得地坐在妆奁前，分毫不。

日宴里都是莺莺燕燕的门贵女，互相恭维溜须拍的世家公，吵死了。还不如去辋川跑，甚至闷在书院里修书都比这惬意。

琴音心中更觉熨帖，和几个小侍女一为她挽好发髻后，要为她束以金簪，：

望着琴音递来的石榴红镶金裙裳，她轻轻摇了摇。

沈氏在京都的府邸里，沈今鸾的闺房在最近的一院。今晨，满堂皆是手忙脚为她沐浴更衣，梳妆绾发的小丫鬟。

“这可是当时请北疆最好的工匠特地为你打得金，你瞧这纹路多细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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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朝以九品中正举官，朝中吏大员以各科品第名次选世家弟朝为官。世家贵四不勤五谷不分，犹为以旱和仓廪二科最为艰难。

她话音未落，只见沈今鸾已施施然换上裙衫，转过来，琴音一瞧，眸中发亮。

顾辞山，又代了几句，大底是沈家兄弟如何天纵英才，如何大有作为，顾家应可与之结。离去前还令他继续，不到一百箭中靶不得停。再过一月，便是里的柳宴了，让他务必勤勉，不可懈怠。

在大哥辽远的目光里，顾昔微微一怔。

没由来地，他又想起了那一双泪婆娑的。

顾盼之间，眉心的钿折光，映玉面靥，当真是画龙睛。

饶是日日与她相对的琴音，都看得挪不开。真真跟画中描摹的仙人一般。

顾昔目送大哥远去，折一株狗尾草，叼在角。

“我听闻京都可不比我们北疆，以贵为。女郎这一是不是太寡淡了……”

他抬眸，淡淡地：

“过几日的日宴，她第一回 见京中诸人，你与她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