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2/2)

“您是植妖族在人界的梁，您是这里的智者，怎么就没想到您孙不是个能成大事的妖？”

三株狗尾草得了恩惠，现就把自个儿的扎在朝朝门前的土里，虽还是那副摇曳的呆样，朝朝不禁怀疑那个摇得最畅的一定在嘲笑他。

“您既然觉得摆渡人不好，为什么不在我到冥府的第一天就将我拉回来？”

怕是爷爷想要的从来都是他能承继衣钵，个劳心劳力的妖，为这片区域的妖奉献一生。

“后继有人，光耀门楣。”

应是嫌这样的气仍不够决绝，朝朝爷爷冷笑：“如今可不就是场噩梦，冥府自顾不暇，你也别少年意气非要往火坑里，忖度忖度自己几斤几两。”

朝朝知这是老人家心里憋着气，忙追上去，余光四顾的时候却有些奇怪。

“你还敢嘴，冥府公员地位尊崇，摆渡人是个妖就能。我看你是去一趟回来反而愈发不知天地厚了！”

朝朝：“散，散心？” 散心！

别人都说他傻，他只是觉得傻一能被人更加亲近，宁可装作不知，可他现在委屈，很少有这样委屈的时候。

不说旁的，单凭他爷爷这些年在小妖里的品行，路上走来都会有数不清的草草摇晃脑，偏生他今日一个都没看见。

心中疑窦，他正要开询问，却见爷爷已经站定，板着脸：“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带你来散心？”

“既然觉得我事事样样都不够好，为什么还非要我继承你的位置？”

不好意思，他真的没看来。

方才说的，他要离开去冥府摆渡人，也是在探探风。

小喇叭平生第一次质问。

可惜昨夜实在太困，多番思考也没想来个所以然。

梦游症太玄乎了，他宁可相信自己是被哪个凑巧看到的小妖抱回房中的。

听到意料之中的冷笑，朝朝心底凉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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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本以为这样的质问多少能够激起爷爷心中的一丝涟漪，终还是失望了。

“你既然这么看不上，昨夜又何必大摆筵席庆祝我回来？”朝朝问完话就后悔了，他哪能不知昨夜宴席的由是什么。

“我原是有梦游的病吗？”他记得自己明明是在竹林里赏月来着，怎么梦游回自己床上了？

好好的氛围变成了这样，朝朝辩驳，“都是铁饭碗怎么就天差地别了？”

“爷爷你放心吧，我在冥府厉害的，冥主大人都夸过，虽然没成冥府公员，摆渡人也不错，我一定会持去，不会给你丢人的……”他拍着脯信誓旦旦：“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到时候也够你上三天三夜了。”

清涯先生不理会他的质问，只决：“不准再去冥府，冥主大人那里我会说，即日起，你就当冥府摆渡人是你的一场梦。”

直到走得远了，朝朝才听他爷爷怒其不争似的冷哼一声。

他收拾齐整正要门，一只脚迈去了又忍不住收回来，没心没肺喊：“爷爷！”

“你怎么这么没息？”

“没，爷爷您是不是很久没见我了，才想着带我来，只有咱爷俩说说话。”

朝朝忙缩了缩脖，连连罢手，“没，没叫……”

很好，没犯事儿。他才回来一天，凡间的父母一月没见到亲儿，就算他在学校犯了什么错，也不会把人打死的。

本来还想着昨天紫藤姑姑说的有理，毕竟是亲爷爷，是走是留他其实在心底也还有些犹豫。

但也只敢在心底想想而已，面上还是要说，“朝朝资质有限，幸亏我有自知之明。”

清涯先生也知他的秉如此，面更是冷淡，上加快了脚步。

清涯先生回瞪他，喇叭瞬间收敛了不少。

这话是他从徐令那里听来的，人是不着调的人，好在说的话还有几分可参考的价值。

朝朝心说，没息才好，混吃等死是我一生最崇伟大的理想。

“我就是这样教你的，没半息！冥府公员和摆渡人之职天差地别，冥府你不必再去了！”

清涯先生看着他一人耍猴戏，末了在朝朝看不到的地方悄悄翘了翘嘴角，转过脸来又是横眉冷对，还要些隐忍的愤怒。

于是朝朝直了膛跟着他爷爷，活像只染了五颜六的喇叭，得意神气。

即从床上坐起来，恍然间看了看自己周遭的景，又见自己上的衣衫并没有更换，心中疑惑。

“起来了。”爷爷将手背到后，威严：“你跟我过来一趟。”

朝朝一，略想了是不是又犯错了。

守在他门拾掇三株狗尾草的清涯先生手上的壶抖了三抖，回骂：“叫什么叫！叫魂儿呢！”

朝朝猛然一拍他那聪明的脑袋瓜，怪不得路上没什么小小草，原来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