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又怎么了？”

沿江逆而上，喧嚣尽渡，林立着一座座单檐歇山的小楼，大的纱帷自屋檐拉扯至岸边。红墙黑瓦，梁枋与斗拱俱是轻盈遥远的青绿，檐上缀满了红灯笼，金线镀棱，隔扇与槛窗间光溢彩。女孩儿的笑声、丝竹声、宾客酣饮声，从一扇扇开着的窗中传。

“嗡——”窗外一声细小的嗡鸣忽尔而逝，修行之人耳力极佳，二人又时刻保持警惕，自然捕捉到了这声异响。

琅城宣氏，名门望族，其家主宣伯元是琅城城主，宣伯元的弟弟宣延清，是名震中原的镇北大将军。那位少年是宣伯元唯一的儿，名为宣琼，少时拜不弦山万尘宗门，随宗主公渡影潜心修习。

少年举手投足间悠闲淡定，举杯的手轻叩杯檐，明明是烈酒，却如饮淡茶。

楼的一间房，案边端端坐着一位不苟言笑的少年，那少年腰间垂坠一二指宽四指的墨玉，膝前横一把三尺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纹，庄严古朴。

万家灯火照的江闹非凡，八方来客聚集于此，瞧那烟柳画桥风帘翠幕（注1）。

明玉：“给。”

明玉把手悄悄放在腰间，宣琼却摇了摇。

“怎么，宣大将军从北地带回来的驱寒的烈酒，还不能满足你吗？”人开，却是一嘴清明朗的少年音。

是夜，千里夜空澄澈，月明星稀，全城宵禁后，只有江南岸几十里灯火通明笙歌夜舞。

“叮。”酒杯轻轻在楠木案上，被一旁红烛的光染黄。

明玉间一动，起攀上宣琼双肩，气若游丝，再开时已然是女儿音：“宵苦短……公不妨歇……”

明玉，是桌边那位扮作女的少年的名字，他是公渡影的三弟，宣琼的师弟。

西洲渡，是江南最大的青楼，民间将其与北边甘单的富楼并称为“北楼南渡”。

明玉提着酒壶，托着为宣琼又斟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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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琼呷了一，皱眉咽，然后将杯盏一让。

宣琼：“凉了，你去温一温。”

“就这？”少年角上挑，满不屑。

屋烛火摇了摇影，室忽明忽暗。啪的一声，烛光寂灭，烛台上浮起青烟。

“我知是叔父带来的酒。”少年，“我就是觉得不过瘾，这酒杯小家碧玉的，一去都解不了渴。”

案另一侧，一位人支肘托腮，涂满丹蔻的玉手在桌上作扫拨琴弦的状虚虚拂过案面，哼着不知的靡靡之音。人的脸略施粉黛，香肩半，明艳动人，闻言倒是眉一挑，不满望向少年。

明玉气急反笑：“四更天了我尚未合，这会儿给你温酒我给你温个锤——”

十，大江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