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命1_第一章 往事前尘（上）(2/2)

“成！我许了你这事儿，你可是要快着些，这日本兵和皇协军都走了一晌午了，这会儿怕都过了三岔湾前三十里的路了！只要是日本人一上了大路，把人朝着三岔湾的炮楼里面一关，那就是神仙都没法了……”

“大、小武村里村到村尾，屋上能见了瓦的人家着吃三回，白面馍的饭要饱，菜里面还要见着有香油！”

睛骤然一睁，生得一副惫懒模样的莫天留顿时吊着嗓门吆喝起来：“三顿白面馍的好饭，就想打发我去领着那些报号八路的外路人跟邱县炮楼里的日本兵和皇协军照面儿？门儿都没有！”

仰脸躺在关帝庙大殿的供桌上，耳听着江老太公家的家把和话说了几箩筐，自个儿嘴里叼着的一的麦草，也都被慢慢嚼成了手指短的一截，莫天留总算是懒洋洋地伸着懒腰坐起了，扭脸朝着站在供桌旁的族江老太公伸了三手指。

看着莫天留不急不慌地走了关帝庙，站在江老太公边的家禁不住惋惜地低声叹：“这莫天留……火上房了占桶、娃井了攥绳，还真是个能拿住关节的行家！这大、小武村里屋上见了瓦片的人家足足三十来，来回地吃三遍，都够这莫天留吃到了明年开了！”

搁在清乐县左近而论，能有三百多、小两千人丁的大武村算得上是排得上字号的大庄，庄里大多是姓江的住人家，还有小一百旁门小姓。村里医馆、私塾、裁、木匠之类的行当一应俱全，大小事儿不必村也就能办个八九不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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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论江老太公与家在关帝庙中暗自合计，了关帝庙的莫天留已然趿拉着一双前脚指、后敞脚后跟的破布鞋，在陡峭的山路上连蹿带蹦，如同一野山羊般朝山大武村跑去。

“那些个报号八路的人真要是救了被皇协军抓走的人回来，咱还能不顿吃喝？再者说，就算是他们救不回来人，怕是也免不得要回在大武村里得些好，且盼着他们还能念着吃人嘴的老话，手底略略留吧……”

隔着一座铁屏山，山那边还有个小武村，也住着姓胡的小二百人家。大武村里江姓人家自认是当年关公爷麾三百亲兵后裔，小武村中胡姓人家也自诩为岳王爷驾前背嵬军传人，拜的都是铁屏山屏风岭上的关帝、武穆庙中的神祇，平日里也都有习武、保家护宅的习俗。

睁着一双昏老，江老太公看着莫天留伸来的三手指，顿时地舒了气，忙不迭地应承着：“能成！能成！只要是你能带路，领着那些八路把叫日本人抓走的人回来，三顿白面馍的好饭，一顿都少不了你的！”

打从前清时候起，大武村与小武村两座村庄之间已然彼此联姻走动。晚清时候世不靖、盗匪横行之时，更是两村联保、闻金而动，屏风岭远近百里的大小盗匪绺在大、小武村着实吃过几回恶亏之后，轻易也都不敢再朝着大、小武村滋扰祸害。一时之间，屏风岭的大、小武村倒还真有了几分世外桃源的模样。

“这就看那些个报号八路的人能走多快了。脚底要能有能

这要是叫四邻八乡的乡亲见着了皇协军的队伍里有大、小武村来的壮丁，那岂不是丢了八辈儿祖宗的脸面？

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更何况是去替日本人扛枪吃粮、祸害乡里？

可自打日本人打过了卢沟桥，就跟铺天盖地的蝗虫一般席卷了半个中国的地面，连远离官的屏风岭大、小武村，也都没能逃过日本兵的劫掠。尤其是在日本人折腾来了个挂着“皇协军”字号的队伍之后，大、小武村隔三岔五便要被抢去些粮、牲，这回更是叫绑走了二十几个来不及躲开的壮丁，只说是要拉去当了皇协军扛枪吃粮！

缓缓摇了摇，江老太公却很是不以为然地瞥了家一：“只要是能把那些叫皇协军抓走的壮丁回来，几顿新麦面的馍饭又能值得几个？回去开了暗窑取三斗新麦，磨面去！”

耐跟上我，抄近路翻羊岭、钻蒺藜沟，再从三岔湾上游的石滩上过河，该是能截住那些个日本兵和皇协军！我说家，赶叫人磨新麦面烙白面馍，我说话可就回来，就打你家吃这一顿好饭！”

看着莫天留作势又要朝着供桌上躺，已然须发皆白的江老太公急得把抓在手中的鹿拐杖在地上杵得山响：“那你倒是要咋样才成？”

莫天留的前……

“取三斗新麦磨面？老爷，那莫天留能吃了这许多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