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岸 第2节(3/3)

泓峥书院位于京郊的嵩鹿山上，上山之路曲径通幽，后山遍野的青竹，是个很僻静安谧的地方，从竹林穿过便能看见一条清澈见底的湖，烟波缭绕，隐隐可见对岸碧瓦朱檐的寒江楼。

季时傿的尸葬在这片竹林里。过去她还在泓峥书院读书的时候，与朋友逃了学之后便会跑到后山，或是在竹林里挖笋吃，或是到乾熙湖边捉鱼玩。

幼年时期养在中，虽锦衣玉，但拘束甚多，并不自由，后来领兵去了北地，为将帅，更加不能随心所，唯有在泓峥书院读书的那几年算是她人生中最为自在的一段时光。

她以前想，若是有朝一日河清海晏，她得以解甲归田，死后葬在此最和她心意。只是对于将士而言，战死沙场已是最好的归宿，这般心愿，到底成了奢望。

只是没想到，梁齐因成了她的奢望。

这般，我又欠你一件事了。

这场倒寒终于迎来了结束，京中不再雪，过了惊蛰，青竹伸，笋土，雪后寒江楼的碧瓦在艳折熠熠的光芒。

黄历上说，今日宜嫁娶，宜安葬。

梁齐因染了风寒，一路上时常咳嗽，他上披着厚重的氅衣，双手却仍旧冻得发紫。

棺椁已经放先前挖好的地方，梁齐因慢慢地填着土，他脸发白，病得严重，雪的时候，京中极寒，梁齐因在外奔波几日，还未来得及休养。

陶叁在一旁看着，好几次想要开，只是关于季时傿的事梁齐因从不会假他人之手，他觑着梁齐因的神，终于忍不住冲上去拦住他，“公，你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了，还是我来吧。”

梁齐因隐在宽大袍袖中的手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抵在边，咳得很厉害。陶叁脸上满是担忧，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棺椁上已经有一层土覆盖着，季时傿的意识也在逐渐衰弱，等到尸彻底眠于地，她也会消散。

她抬看向梁齐因，张了张嘴，她想跟梁齐因说谢谢你，然而一阵烈的困意袭来，朦胧间她瞥见原本站立在一旁的梁齐因冲上前，扑到棺材旁，飞溅的泥尘沾在他的衣摆上。

他说：“季时傿，我心……”

季时傿沉沉地闭上了睛，她没听到这句话。

第3章 重生

“老他是真不近人，你看看我脸上这掌印……”

“哎这家我真的是待不去了，反正也没人待见我。”

初的风到脸上，夹着冷冽的草香气，耳边的声音如同海倒，嗡嗡作响，远远的听不清晰。季时傿意识恍惚，有些昏，心：地府怪吵的还。

“我不想回去了，回去也是受冷。”

“柏舟，你什么时候离京，走的时候带上我。”

“柏舟，柏舟！”

季时傿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心里有些诧异，好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