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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一日, 济南沦陷。

——她必须得去找他。

举国悲鸣，一片哀歌。

第39章 逆行（1） 她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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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海平一定不会有事——七八天前, 姜素莹还能用这个念勉说服自己。

拖得越久，想要动的想法就在姜素莹的脑海中越成型, 最后几乎成了执念。如同夜里偶尔会拉起的防空警报，尖利盘旋, 挥之不去。

况且当真到了济南，重重关卡阻隔，也是不去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去了，自难保，又如何从万千尸首中刨廖海平来？

再往读，越看越是心惊。明明满篇字迹印刷的规整黝黑，一字一字念去，却好像淌血来。

这是她新近的习惯。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普天之，除了姜素莹，世上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会给二爷收尸了，理就是这么简单。

一夜之间，济南被炮轰成一片火海，中国军人与民众万余人惨遭杀害。 [1]

时间就在她的郁结中, 不留面的往后走。一天过了，又是一天。

，早起的黄包车往前跑去，带着咕噜噜的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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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的新刊，版条上书八个大字：国耻，国难！济南危急！

廖海平是人不是神仙, 就算再神通广大, 也是一发弹就能打透的。况且他拖着伤残的手，枪都使不利索, 如何能从枪林弹雨里逃来？

——日军以国民革命军对日本侨民行抢劫为借，动军队，在济南城行惨无人的屠杀。

姜素莹没有洗漱，甚至连衣裳也没换，床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楼的邮箱，把新送的报纸取来。

报纸新鲜乎，还散发着的油墨味。她等不及晾，也顾不得手上被染黑，站在原地就拆了开来。

姜素莹不傻。

报纸上一条条坏消息向姜素莹砸来, 雪崩一般。

而千里之外的上海。

北上的铁路早就不通，一票难求, 渡前挤满无数张茫然失措的脸，漫天哭声。

而这一看不要，瞬间“嗡”的一声，整个人变成了石。

但这是又一个多么理想主义的举动。

姜素莹几乎想立刻动去寻他, 但这样无异于送死, 毫无意义可言。

哪怕上海, 街人们中谈论的、诉说的也都是战事，甚至有商开始屯米屯面，气氛绷到了极。

城滔天血海，尸横遍野，南门城楼垮成一片废墟。前往胶东的火车早已停摆, 路桥都被炸断。

直到济南失守，她再扛不住了。

姜素莹举着报纸，手开始发抖。后背冒冷汗，渐渐打透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