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鱼(4)(2/2)

方氏听得此话，从怀间取了帕来了角，少许停顿了片刻，方哭腔着与明远，“刘太医昨日晚间来请脉，你父亲…怕是撑不过冬日了。”

明煜不答，起了往外去，行至门前方顿足与慈音，“你知便好。”

三人只是闲聊家常，时日虚晃。饭后，明远送方壑了正门，又独自一人折回来府中，却越发地思绪重重起来。明远脚步未曾停，再抬看路的时候，方发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行来了箫音阁里。

巧璧和嬷嬷都不在门，明远兀自地行了院，方才走来外堂，便听得慈音在阁里说话，“哥哥慢些再走。巧璧甜去了。二爷今日早晨让人买来的，哥哥你也有份。”

方氏却也有话要与明远单独说，便许了慈音去。等见人走远，又屏退了旁边侍奉的嬷嬷和婢，再将门窗都关好了。明远见状，自察觉来今日似是有所不同，问向方氏，“舅父也来了，今日可是有什么要的事儿？”

方壑见得母二人之间缓和了些，方再与明远，“远儿，你便再不想着那位置，也得多为你母亲想想。你父亲若是不在，她日后自然只能靠着你。你若总要屈居人，她还如何主持家中的事？”

慈音称了声好，又看向方氏，“母亲与方大人叙旧，慈音便先回了。母亲若有事，便再叫我。”

明煜淡淡，“你先用。”

明远见得母亲气急，又听得舅父救场，忙是一拜，“是我冲撞了母亲。”

一旁方壑同样面痛意，再与明远，“你父亲少时随祖皇帝征战多年，曾是赫赫武将，可天命如此，却也是定数…”

明煜却又将勺放了来，“你难得有喜的，便都留着与你。”

明远听闻此话心中也有些悲痛，可父亲卧病三年，他便也早早有了这个打算，见得母亲落泪，明远行过去拍着母亲肩轻轻安，“母亲莫要太过忧伤。”

“什么为了明家，他那是为了他自己。你以为这些年，他贪藏来那么多的钱财，是为了什么？”方氏话说得恨恨，手中帕已经皱成一团，压着多年的心气终是透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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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氏自知儿一时间未拿定主意，也不好再他。今日借着兄来，便是想先与他一个警醒。留着兄在堂用午膳的功夫，见明远面不佳，便未再提起爵位之事。

方氏自在一旁抹着泪。明远心中虽仍有他辞，此却也不敢再忤逆母亲生气。只得好声好气劝着，“母亲先喝些茶。这些事，我们且都从计议。”

慈音听得这话，扫了些许兴致，自知他话中有话别有他意。慈音放了勺嗔他，“哥哥是在皇里陪着陛，山珍海味吃惯了，也刁钻了，嘴也刻薄了。便是二爷讨好我的，都是鄙了？”

慈音心中虽是不愿与他生远，面上却很是听他的话。她虽叫方氏一声母亲，不过是因为明炎曾将她与哥哥托付给了方氏儿女。她心中自也知，这明家大宅中，再是金砖琉璃皇恩惠泽，嫡母面儿上一团和气，心底里却依旧不少偏私，也只有与她血脉相连的哥哥方才能安心依靠。

明远这才见得明煜也在。原本明煜已经起了，却被慈音拉了回去。他们亲兄妹二人说话，他自也不好打扰，只好暗自又退了院外去。

“何为外人？”明远，“兄虽非父亲亲生，可也为明家尽心尽力…”

兄妹的都是常念着你的。”

“母亲怎算计起来这些了？”明远拧眉不解，“这几年父亲卧病，好在兄他筹谋远，又是陛贴贴心的人，撑起来明家，自不在话。”

“不过，鄙之，仅果腹之用，难有滋养之效，不得太过贪嘴。”

“你这是什么话？”方氏不想儿竟是一儿野心也没有，她只觉气堵，咳嗽起来，“你父亲早年帮着祖皇帝打江山，用命换来的侯爵，你便就拱手要让给一个外人？”

“香味儿，甘糯。”慈音抬眸看了哥哥一，又忙将他碗里的勺他手里，“你快也尝尝。”

慈音拿起勺，舀起那紫米圆放到里。方一，眉不自觉地挑了挑，明煜见了笑问，“看起来是不错的？”

阁里，慈音拉着哥哥喂鹦鹉，又与哥哥看看她新作的白描。她幼年时候，还能常常抱着哥哥臂膀说话，如今年岁越，哥哥却越与她生疏起来。说是女儿家大了，得要避忌男女之别。

巧璧端着好的紫米圆来阁，慈音亲自送了一碗去哥哥面前，“知你不喜甜儿，便就当陪我尝尝。”

半晌过去，方氏却收了收泪，帕拧了掌心里与明远，“如今不同往日了。明家的大权还在那位手上握着，你又只是他手区区一个同知卫。若是你父亲去了，家中爵位怕也不上你了…”

一旁方壑见气氛张，忙劝说，“罢了罢了，这事且急不得。便都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