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3/4)

什么坏事似的，简远有小小的脸红。

“还好吧。”他老实，认认真真的想了想，回了一个清新脱俗的贴切比喻，“有儿凉，像是大冬天脱光了后被泼了一冰。”

顾云开差笑得把烟呛到嗓里去，他赶忙把烟吐了，连带着自己那儿睡意也烟消云散了，他问：“你是不是有害怕？”

“那倒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在梦。”简远拿了烟，反反复复的端详着没掸掉的那烟灰，看着它静静地燃烧。

房间里很快就都是那淡淡的烟味，混着薄荷的香气，绕过肺的那烟被徐徐呼，简远站在顾云开的对面，笑得云淡风轻的，他轻声：“你来了，我就踏实了，不然总要等到看那个位置的时候，就得提心吊胆一晚上，生怕你突然来了，我没瞧见。”

顾云开听得一怔，故作平静：“我说了去不了了，你还提心吊胆？”

“可说不准，你突然有空，突然凑巧，就来了呢？”简远倒像个活在童话里的人，仿佛天底真有那么多巧合缘分，他眨着，对此信不疑。他忽然“咦”了一声，从顾云开的衣领捻一撮细细的雪来，疑惑，“外大雪了吗？”

“没有。”

顾云开轻声：“什么都没有，天也亮了。”

“天早亮了。”简远屈指像是弹烟灰那样也轻轻弹了顾云开的额，脸上充满淘气调的笑容，那烟被掐了，摁在一堆雪白的小石里，他若无其事的说，“你是不是很累，没有睡醒？”

顾云开抬笑了笑，也将自己的烟掐灭了，他随着几个名家学了好几日，唱腔这是一回事，年纪大了，加上底丢在那，怎么也学习不来了，可段跟神，却再到位不过，旦角的神要媚，却不能媚俗；要灵，却不能过火，这厢轻轻瞟过来，倒有七分盈，八分彩，活像睛里弯一桥银河，满波的星光正亮。

“那你上了台，可千万要让我好好醒着，要是我打了瞌睡。”顾云开刮了刮脸，目光灼灼，“你可就丢脸了。”

烟室的烟雾还没散，简远隔着朦胧的波与薄雾看了对面那人好一会儿，忽然扯着嗓怪叫：“为军的起不良意。”唱得抑扬顿挫，简直要活脱脱蹦一光怪陆离的《武家坡》来。

“找骂？”顾云开淡淡一觑，简远顿时收了声，外忽然铃响，他正嬉笑的脸忽然一收，急急忙忙往外一看，就要往跑。

“集合了。”简远大步走到门时突兀站住了，他扭过来，那气势吓得顾云开几乎以为他要用这方式拧掉他自个儿的脑袋，娃娃脸的音乐家一扫刚刚浑浑噩噩、脚底发飘的模样，正经八百：“你来了，对吧。”

顾云开只觉得这句话里好似了无比的辛酸，又像什么都没有，只是有个人终于等来了另一个人，他不知为何平静无比，刚想拈烟，却想起自己把烟掐了，就放来手，淡淡：“我来了。”

简远甜甜笑了笑，像饮了那样的腻人，而后蹦蹦的去，老远听见走廊上芬特大师中气十足的怒吼声：“小远！好好走路！这么大人了一儿也不稳重！”

嘿，要稳重什么。

待到众人集合上台，简远仍握着小提琴滋滋的，恨不得跟人家接耳的各说一遍：我人来看我了。芬特大师盯着他，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猫转世刚嗑了一麻袋的猫薄荷，薄荷的确是有，不过猫就没了。

顾云开拿着自己的票从正门去，找了半晌才发现这个位置不太好，有儿偏，虽说不至于看不见整个舞台，可也不是什么最佳的位置，他皱了皱眉，不太明白，可等要开场时，灯光一暗，乐队挨个走上来坐，他便顿时明白了这个位置的义。

正能看到简远，舞台中心虽是看不到，但舞台上的那个小提琴手倒是一清二楚，同理，小提琴手看他，也正是一清二楚。